【洪季】【楼诚衍生】戒烟指南
段子，一发完结
一
霖市刑警队每个季度都有一次体检。
按说机关单位的体检频率没有这么高，但是扛不住刑警队的一众野兽猛禽自虐式的工作方法。领导的眼光都是长远的，现在考公务员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愿意冒生命危险当刑警的更少了，手底下这帮人一个带一个还要熬好多年，可不能一下子消磨光了。于是上头特地拨了一笔款用于保障干警们的身体健康，隔一阵子就要把他们拉去医院看看。
季白从小到大在集体活动中都是模范标兵，小时候不逃课，在警校不逃训练，工作以后上班都不迟到，唯独体检能逃则逃。之前连着逃了好几次，局里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回赶上洪少秋调到局里来，一下被逮了个正着。
确认名单的时候洪少秋多扫了一眼，嘀咕道：“是不是把季白漏了？”
做名单的小伙子轻咳一声，说：“季队说他没空……”
“不是周末吗，他这阵子又不出差，怎么没空？”
“他说缺一次没关系。”
“那哪儿成啊！标语上都说了，生命安全无小事。加上！”说罢，拿着笔龙飞凤舞地在末尾添上了季白的名字。
等季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名单已经送走了。队友冲他摊手以示无辜，季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洪少秋搞的鬼。
洪少秋乐颠颠地问他：“你不会是怕医院吧？”
季白想起自己五岁那年被拿着针管的护士从小儿科一路追到住院部大楼顶层的经历，扔给洪少秋一个冷酷的眼神。
“你少瞎说……”
二
整个刑警队的人都知道洪少秋喜欢季白。
整个刑警队的人也都知道洪少秋喜欢人的方式跟一年级小男生一样，就是可劲欺负对方。
所以季白黑着一张脸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整个刑警队的人都知道他是被洪少秋坑来的。
可坑归坑，季白那阵子确实胃不舒服，本来说忍忍算了，现在都到医院了他想着横竖都是折腾，干脆咬牙做了个胃镜——反正领导的钱不花白不花。
体检长年委托的是一家公立中医院，历史久名头响，里头聚集了一帮白发苍苍的老中医，说起话来清清幽幽，个个仙风道骨的，看上去很有本事。
做完检查，季白被医生单独叫去了。老中医坐在桌前戴一老花镜拿着片子看半天，沉默一阵子后，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季白的心猛一下就提上去了。
老中医慢悠悠地说道：“回去吃点好的吧……”
季白的一张黑脸突然提白了好几个色度：“什、什么？”
老中医继续慢悠悠地往外蹦字：“你这个……胃溃疡，要注意啊。”
季白的心“咣当”掉下去了。
他暗想好家伙胃病倒是不要紧，我这心脏要被您吓停跳了。
三
胃病属于“富贵病”，一半靠治一半靠养。老医生叨叨叨了一堆注意事项，前后反复跟他强调，重要的事情说一万遍。
按时吃饭！严禁辛辣！戒烟戒酒！
戒烟戒酒！
戒烟戒酒！
“师父，把烟交出来吧。”许诩冲季白伸出手。
季白难得露出点怂，挠挠后脑勺说道：“我是胃病，又不是肺病……”
“胃溃疡的患者抽烟会刺激收缩损伤血管，损伤胃黏膜，导致病情加重。”许诩面无表情地科普道。
“偶尔，偶尔抽一根总行吧。”
“不行，香烟有成瘾性，习惯吸烟的人自控能力差，不值得信任。”
洪少秋环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调侃道：“三儿啊，你自己是抓毒贩子的，怎么好意思尼古丁上瘾。”
“屁话，尼古丁和海洛因能一样吗？”季白瞪了洪少秋一眼。
“哎，没想到我的男神意志力如此薄弱，我要考虑换个偶像了……”姚檬夸张地作抹泪状。
“我跟你们说激将法没用啊……少在这儿跟我耍贫嘴。”
“反正你就不肯承认自己意志力薄弱。”洪少秋扬起眉毛看着季白，像在看个不听话的孩子。
季白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
许诩严肃地补充道：“康德说过，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师父，我以为你是个具有高度理性和自律精神的人……”
“对了！我要去检察院送个材料！你们慢聊！”季白把外套往肩上一搭，逃似的跑出去了。
洪少秋看着窗外季白的背影渐渐远去，叹了口气：“这小子真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
许诩幽幽说道：“他平时工作强度大，抽烟也是为了排解压力。”
“那也不能伤害身体啊。”洪少秋道，“得想办法让他戒烟。”
季白没走多远就在路边停了下来，闷着头来回晃了几步，也不知道往哪儿去。最后停了下来，打开手机上的搜索引擎，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戒烟指南”
四
季白戒烟的第二天，一大早，洪少秋拎着两大袋东西进了办公室。
许诩跟姚檬刚锻炼回来，正坐在桌前吃早点，看见洪少秋左一袋右一袋走进来，冲他打招呼：“洪哥，买的什么呢，这么多……”
“粮。”洪少秋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冒尖的地方露出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来，“戒烟用的精神食粮。”
姚檬扒拉开一看，山楂条棒棒糖榛子酥小鱼干……大小包装的零食堆起了两座小山。
洪少秋得意地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转移注意力，对戒烟有好处的。”
“转移注意力嘛！”姚檬笑道，“这个我知道啊。洪哥你有没有看过还珠格格？尔康当初戒毒的时候差点坚持不住了，紫薇就扑上去亲他。”
“哎，小姑娘你很懂啊～”
“承让承认！”
“我可以考虑一下……”
“嘿嘿嘿……”
“……”许诩手里捻着一块白糖糕，无语地看着他俩。
这时，季白迈着大步进来了，看见桌上的架势，不由一愣。
“洪少秋，你脑子被虫蛀了？”
洪少秋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吃零食可以帮助转移注意力，你觉得想抽烟的时候就吃点零食，不要让嘴巴闲着。这样会觉得好受一点。”许诩替洪少秋解释道。
洪少秋打了个响指以示肯定：“聪明。”
“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零食。”季白不屑一顾。
“我买都买了，你领个情呗？”洪少秋二话不说就把东西往季白手里塞。
“你还是去幼儿园门口发吧。”
“三儿！”
“滚……”
“季白小朋友？”
“……”
“小白？”
“……我不吃！”
五
季白戒烟的第三天，刑警队窝在一起讨论案件。
散会以后，季白端着水出去了。
赵寒困惑地问身边的人：“你们有没有发现三哥说话是草莓味的？”
洪少秋默不作声地抿了口茶，深藏功与名。
六
季白戒烟的第二个月，局里调查了一个校园性侵的案件。许诩主动提出和季白搭档跟进这个案子，有女警官参与，询问调查也方便一点。
那天晚上从学校调查回来之后，两个人情绪都很差。许诩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季白脸色特别难看，一句话也不说，坐在走廊里盯着天花板看。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忽然想起自己正戒烟，兜里空荡荡的。
那里原本有一根棒棒糖，他给了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一直低着头啜泣，怎么也停不下来。可能从此以后，她都没办法体会一般小孩那种幼稚平常的快乐了。
季白放下手，十指交握，捏得骨头生疼。
霖市已经快入冬了，夜深露重，风从走廊尽头刮过来，裹挟着阵阵寒气。洪少秋从屋里走出来，坐到了季白身边。季白头也没抬，仍旧是什么话也不说。洪少秋拉过他冰凉的手腕，往他手里塞了杯热可可。
“喝点吧。”
“心里……心里真他妈堵得慌……”季白合上眼，狠狠地说道。
“心里不堵就当不了刑警了。”洪少秋伸手顺了顺季白的头发，一根根像钢丝一样又黑又硬，这样的人脾气都倔得很。
七
戒烟最难熬的是加夜班，咖啡因和尼古丁都因为“伤胃”被没收了，季白只能孤军作战对抗睡意。后半夜里，他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洪少秋放下手里的案卷材料，对季白轻声唤了几下：“三儿，三儿？你别在这儿睡啊，该着凉了。”其实他也没忍心叫醒季白，看对方没答应，索性脱了外套过去给季白盖上了。
“洪哥，隔壁屋柜子里有毛毯。”姚檬压低声音说道。
“再等十分钟……”洪少秋站在沙发边上，环着胳膊低头盯季白看，“容我欣赏一会儿。”
这小子一天到晚怼天怼地的，现在搭着自己外套酣睡的样子看着真是有种反差的可爱。
姚檬心领神会，蹲在旁边，也托腮看着季白。
“我师父睫毛真长，真好看。”
“何止睫毛，你看这鼻子多挺。”
“眼睛睁着的时候又大又亮的……”
“还有嘴唇……”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就“论季白有多帅”讨论开了。
许诩叹了口气，去隔壁拿毛毯了。
八
季白戒烟的第三个月，洪少秋出事了，出任务的时候被人用刀捅了个对穿。
事情发生在郊区，信号不好，只断断续续有些消息。
“现在正往医院赶呢。”“还在路上。”“不知道具体情况，就说血流得厉害。”……
那头信号断了，季白放下手机，脸色煞白地靠着桌子。半晌，他在赵寒桌上摸出一包烟来。
赵寒想说些什么，可看看季白的脸色，又把话吞回去了。
季白叼着烟卷，拿着打火机，手却哆哆嗦嗦抖得点不着火。直到赵寒替他打着了，季白猛吸了一口，半天回不过神来。
末了，他摆摆手，沉着嗓子说道：“你们都盯好电话，有消息随时报告。”
九
好在洪少秋有点身手，当时避得及时，刀捅在腰侧，血流了不少，但没伤着内脏。从手术室里出来以后昏迷了一阵子，醒来的时候警队里的人都呼啦围了一大圈。
“你们来聚餐呢？这么多人……”洪少秋虚弱地说道。
季白是在后面来的，大家见了都识趣地找借口出了病房，留他一个人跟洪少秋说话。
季白并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对洪少秋，说不出软话来。他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等养好了过来跟我练一阵子体能吧，你身手也太差了……”
洪少秋本来虚得都面瘫了，被季白一句话又给逗笑了：“你这是慰问病人该说的话吗？”
“我说话就这样，你爱听不听。”季白粗声粗气地反驳道。
“好，我练……不过你要是被我打趴下了，可别后悔。”
“我等着！”
季白顺手拖了张椅子到洪少秋床边，刚一坐下，洪少秋就皱起眉头：“三儿，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季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丝笑来：“你嗅觉倒是灵敏。”
“主要是对你灵敏。”
“多亏你，我这次算戒烟失败了。”季白自嘲地搓搓指尖。
“没事，咱们下次再接再厉。”
洪少秋话说多了气有点跟不上，但眼里还是满满的笑意：“三儿，你看过还珠格格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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