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跑偏了（二）
没什么关系的：（一）
往后也都是这种段子，设定一直留着，有脑洞就来更吧
一
每月都有那么三四天，蔺晨要咬着笔杆子在书房里闭关，往桌前一坐，从早到晚写写画画，忙得脑袋冒烟。
这种时候，就连飞流都会觉得蔺晨很没意思。没人追着他满屋顶乱窜，也没人带着他爬树摘花掏鸟窝，他只能一个人趴在旁边拿纸叠小青蛙，叠得满地咕咕呱呱。
蔺晨好不容易翻过去一页纸，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向不远处安如泰山的梅长苏：“我能休息一会儿吗？”
“才半个时辰呢。继续写。”梅长苏冷清清地回道。
认栽吧。
蔺晨一边写一边薅着自己的刘海，感觉头发都稀了不少。
众所周知，当今武林盟主蔺晨的好朋友乃是江左盟的宗主梅长苏。
要说这个江左盟，其实也不算什么规模宏大的门派。它之所以能享誉江湖，还是因为情报组织十分完善。据说，江左盟的眼线分布在大江南北，士农工商、黑白两道，无一不全。有的武林争斗需要知己知彼，就向江左盟购买情报，最贵的能达到黄金千两。
除了此类利润丰厚的营生，江左盟每月还发行《江湖参考消息》，报道各色奇闻逸事。像是《江南首富明楼和他的前女友不能不说的故事》、《你们城里人真会玩——风流侠客赵启平访谈录》、《劲爆：神医庄恕的悲惨童年首度披露》……这类轰动一时的文章，最早都是由江左盟的内部人士写的。
江湖生活除了打打杀杀，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无聊的，所以每个月《江湖参考消息》上的八卦成了绝佳的调味品。什么大侠写了什么秘籍，什么美人什么时候比武招亲，各路公告也都在里面登出，可以说是“一本在手，江湖我有”了。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江湖参考消息》的主要写手正是他们可亲可敬的武林盟主蔺晨。
蔺晨在其位谋其政，天天多少奇闻八卦从耳朵旁边流过去，多少个拍案叫绝的瞬间无人分享——这些简直憋得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最后，他干脆找来梅长苏，设立琅琊阁办刊。为了避嫌，才以江左盟的名义运营的。
梅长苏身体不太好，气虚畏寒，每年都会带着自己的小侍卫飞流来气候温和的琅琊山窝很长一阵子。没事就看看书、散散步，催蔺晨写他下个月要登的稿子。
所以就有了前面那一幕。
写不完稿子，粉子蛋都没得吃啊。
二
《江湖参考消息》下有个专栏，叫做“大鸽都知道”，是蔺晨自己闲着没事开的问答栏目，长年由他亲自主笔，用来回答读者的提问。
专栏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名气，寄来的提问大多务实，有的还带了点戏弄的意思。有的问如何一夜暴富，有的问怎么避免自己的相公纳妾，弄得蔺晨很头痛，
后来有个读者寄来一个问题：“请问大鸽，金陵山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点心铺子？”
那写信的人措辞礼貌，字也写得很是板正，一笔一画都带着老成持重的劲儿，组到一起又是少年气。
蔺晨翻过来看落款——“火火王”。
“哪有人姓火的？”蔺晨嘟囔。
“八成是个艺名。”梅长苏说。
“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
人虽然不认识，但问题可真是个好问题。
作为资深美食爱好者，蔺晨可以说是吃遍大江南北了，小小金陵山自然不在话下。他认真思索了一阵子，又翻了翻自己记的日志，提笔写了老长一串店名，有些没名的路边摊也囊括在内了。
一封信载着一个吃货对另一个吃货的惺惺相惜送远了。
日子没过多久，蔺晨收到了属名“火火王”的回信。
信里详细写了他对每家店的评价和分析，而且列举出了他觉得特别好吃的几种。随信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一盒榛子酥，火火王说这个是所有点心里最好吃的。
满满一盒榛子酥，经过山高水远、路途颠簸，早就碎成渣渣了。
窗棂上的鸽子扑棱棱飞过来，低头想叨点碎末吃，蔺晨赶紧拿袖子护住，躲开了。
三
那以后的每个月，蔺晨都会仔细检查有没有火火王寄来的信。火火王也不愧是《江湖参考消息》的忠实读者，每个月都按时对“大鸽都知道”提问。
有时候的问题很严肃，问谁写的兵书比较好，问如何有效提高射箭的准确率，有时候问题比较轻松，问母亲生辰送什么比较好，问家里养的狗不听话怎么办（梅长苏说我来答我来答！）。
蔺晨每个问题都答得认真恳切，渐渐的，对方好像敞开心扉了似的，开始问些别的问题。
像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容易哭怎么办？”“老是被自己的哥哥嘲弄怎么办？”“母亲大人老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怎么办？”
后来有一天，蔺晨收到火火王的新问题：
“请问大鸽，怎样才能让别人喜欢我？”
蔺晨拿着薄薄的信纸，突然变得安静了。
他想起冬末荒山上开早了的花，除夕夜错买的粽子，不小心掉进鸡汤里的冰糖块，还有以前在地下室独自玩耍的自己。
有一点点的细小寂寞，像蜻蜓点水，轻轻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落在蔺晨的心里头，扩散出一圈圈涟漪，让他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蔺晨没有回复那封信，火火王也没有催。两个人像是达成了和解，把这个问题搁置到了一边。
第二个月，火火王的问题还是按时寄了过来：“请问大鸽，如何才能称为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
气氛终于缓和了许多，蔺晨松了口气。他饶有兴致地问梅长苏：“这个问题怎么答？”
“你就告诉他你平时都干嘛不就好了。”梅长苏翻白眼。
“啧，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想想，”梅长苏摩挲着衣角，慢慢说道，“世上没有天生的坏人，大多数人都是依靠后天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变成大坏蛋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罪浪滔天，非一日之恶……”
蔺晨一边记录一边补充：“恶分两种，恶行和恶性。光有恶性而不付诸行动，成不了恶人。光有恶行而没有恶性，自己做完坏事就会心生愧疚，成不了大恶人。所以要成为真正的坏人，必须内外兼修，每日自我教育、自我熏陶，稳扎稳打地培养做坏事的本领。从一点一滴做起，要从小事做起……”
四
那日，晨光朗照，草长莺飞，萧老教主新穿一身深棕祥云暗纹新长袍，在铜镜前得意地欣赏自己宝刀未老的英姿，感觉自己年轻了两轮不止。
儿子们都小白杨似的挺拔，不过哪个也没有他当年的一半风采。
萧老教主哼着小曲儿得意洋洋地推开房门，“咚”的一声响，他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一个大木桶从天而降，扣在了他的头上。
这时候如果仔细听，能发现屋顶传来极轻的笑声，捂着嘴努力憋住又实在抵抗不了的那种，像是小鱼吐泡泡的声音。
萧老教主的头嗡嗡响了好一阵子，当然没有听见。
晚上，萧景琰在灯下提笔写信。
“大鸽您好，今天做了一件小事。
“有点好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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