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X唐川】谈情说爱(六)
六
夜里,程皓做了个梦。
他平时很少做梦,就算偶尔做,他醒来的时候基本上也记不住什么情节。可是那个梦却非常清晰,在他醒来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里,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唐川上课的那间教室,还坐在教室最中间的位置。唐川站在黑板前给大家讲课,讲的是牙科根管治疗的内容。程皓好像真的成了他的学生,一直在埋头记笔记。
这时候,唐川突然发问:“谁还记得我上次课说道的那三条准则?”
程皓做了那么多年牙医了,当然很熟悉。他举起手向唐川示意,唐川对他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说:“那三条准则是……”
程皓突然记不起来了,脑子里像被塞了一团扯不烂又解不开的线团。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急得冒冷汗。教室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唐川看着他,脸色变得很难看。
接着,程皓的意识从自己的身体里脱离出来,漂浮在教室的上空。他突然发现,那个站在教室中间困窘的学生变成了唐川自己。
“铃……”
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程皓猛地睁开眼,从半空跌进了现实里。
“喂,皓子,都几点了,你不上班了?”张铭阳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程皓无声地喘了口气,才对着手机说道:“我睡过头了,你先帮我看两个病人,我一会儿就过来。”
“多大人了还睡过头……”张铭阳嘟嘟囔囔。
程皓靠在枕头上让脑袋慢慢读条,他以前上班向来准时准点,生物钟比闹钟还灵,做梦做得醒不来还是头一回。接着,他就想起来了昨天。
“行啊。”他这样回答了唐川的提议。
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还打了个八折。
“我有病吧……”程皓把头埋进枕头里。
程皓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他老爹老早就去公园溜达,家里空荡荡的。这时候门铃响了,他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唐川,手里拿着昨天装汤的小铁锅。
唐川也没预料到他这个点还没去上班,突然一见面还有点惊讶。
“你没走呢?”他问程皓。
“睡过了,一会儿就走。”程皓嘴里还叼着牙刷,说话呜呜噜噜不清楚,“你呢?”
“我今天没课。”
唐川把锅递给程皓:“汤很好喝,谢谢叔叔。”
“不用谢。”程皓爽快地接受了“叔叔”的尊称。
“占这点便宜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啊。”
唐川想气又想笑,鼻子“哼”了一声:“那程叔叔您准备几点去上班?”
“二十分钟以后吧。”
“行,那我二十分钟以后过来。我开车送你。”
程皓被这突如其来的人间温情吓了个猝不及防:“你送我干嘛?”
“我在追你啊。”唐川一脸的理所当然。
“啊?”
“不是说恋爱培训吗,你不是陪练吗?”
心酸往事再度提起,压在程皓心里的五十座隐形大山顿时现了形。什么鬼培训,全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借口,没想到被唐川借题发挥,硬是订了个全套恋爱培训教程。唐教授表面上似乎是个诚恳的客户,可看那张无欲无求的脸,倒像是来搞人类学研究的。
“我也看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帮助和陪伴往往是人与人之间建立亲密关系的基础。”唐川跟念教科书似的,“再说,你不是没车吗?”
我有车!只不过被张铭阳那小子霸占了!程皓在心里吼。
没等应答,唐川就径直往自己那屋走了,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愿不愿意。
“啊,对了。”唐川又走了回来,郑重地站在程皓面前,用食指拨了一下他脑门上束起来的小揪揪。
“发型很可爱。”
适当的赞美也是建立良好关系的必要手段。
唐川开的是一辆越野车,德国牌子,又笨重又稳当,像他这个人,处处透着一丝不苟的味道。
程皓正准备坐上去,先在座位上发现一袋面包。
“你先垫垫。”
“嚯,这么贴心。”程皓捂心口,“你这车准备开哪儿啊?不会是要把我骗到山沟里卖了吧?”
“你这种解剖了再卖比整个儿的值钱。”唐川冷笑。
程皓充分体现吃人嘴软的劣根性,笑嘻嘻地坐上了副驾驶。
“系上安全带。”唐川叮嘱他。
程皓没动。
早上起床就莫名其妙被摆这么一道让程皓心里很不爽,哥们儿混迹情场老江湖,怎么着也不能轻易被个愣头青给撩了。
他清了一下嗓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程老师今天教你第一课——系安全带。”
“程老师您驾校出身是吧……”
没等唐川怼完,程皓先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带:“如果这个时候你来给我绑安全带,就可以趁机制造身体接触的机会,在汽车这样的密闭空间里轻易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唐川上身僵硬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哦,受教了。”
“你其实可以假装动作不那么利落,然后手这样绕过去,脸再这样贴过来……”程皓手把手地教唐川,“最后这样一抬头。”
唐川抬起头,鼻尖刚好蹭过程皓的下巴,两个人距离不到三厘米,呼吸都搅和在一块儿了。
“这样,我们就很近了。”程皓总结道。
他用的是气声,音量很低,贴着唐川的气息游走,气氛霎时变得诡异。
唐川跟手里过了电似的,往回猛地一缩,撞在自己的位子上。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检查自己的安全带。
“唐教授,你是不是脸红了?”程皓凑过去问。
明知故问。
“我不习惯跟人距离那么近。”唐川迅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冰块脸。
汽车发动了,程皓胳膊搭着车窗,眼角悄悄地往唐川那儿瞄。当真是没谈过恋爱的大孩子,脸上淡淡的红半天都没沉下去。
TBC
两个人进入诡异的竞争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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