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的小份大盘鸡拌面君

看置顶就好啦,简介塞不下我的废话

【程皓X李熏然】胆小鬼

这篇文是给乔太的《失恋33天》写的番外,第一次写程李居然也很爽hhh

今天收到了《失恋33天》的实体本,太幸福了!!!《失恋33天》是我最喜欢的凌赵文学!!!(还没有看的快去看!


新闻里说冷空气南下,下个月继续降温。

不知道谁去阳台抽烟的时候忘了把拉门关紧,风从门缝钻进来,呼呼地响。程皓坐在椅子上没动,脚趾头在拖鞋里慢慢蜷缩在一起。

他手里拿着一只没了脑袋的小龙虾,低着头,刘海挡着眼睛。

“我……”他说。

“唔?”李熏然坐在他对面,刚灌下去一大口凉茶,嘴角上糊的辣油往下巴上淌。

程皓没继续说,从手边上抽了两张餐巾纸,把李熏然的嘴给擦了。

“程皓,你们家啤酒喝完了。”张铭阳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吃个外卖还喝啤酒,你也忒讲究了。”程皓没好气地说。

“下回我带吧。”李熏然就着擦嘴的纸巾又把手擦了,把纸盒往旁边一推,站起身来,“八点钟局里临时有个会,我先走一步了。回见。”

程皓也跟着站起来:“我……”

“我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哪儿?这儿?”李熏然穿好棉袄,把头伸到程皓面前,像个整装待发去参加合唱比赛的小朋友。

“没有,都干净。”程皓不自然地沿着裤缝搓手。

李熏然比了个“OK”的手势:“还有呢?”

“我……”程皓清了清嗓子,“你把门口垃圾带下去吧。”

“行,黑色那包是吧。”

“要不我送你下楼吧。”程皓说。

李熏然笑了:“不用,晚上外面挺凉的。”

门从外面被用力关上。

风从阳台的方向吹进来,响得更大声了。

张铭阳斜倚着厨房门框,手里拿了盒酸奶,似笑非笑:“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啊?”

“告诉他什么?”

张铭阳翻了个老大的白眼:“告诉他你喜欢他啊。”

程皓舌头开始打结:“谁、谁喜欢他啊?”

“哎哟喂,你看你……这张脸,这双眼……在人家面前递张纸都含情脉脉的。你是觉得你演技特别好,还是觉得哥们儿我特别瞎呢?”张铭阳贱兮兮地走过来,“得啦,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心里想啥我能不知道吗?”

“我是认真的。”程皓说。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张铭阳一只手搭在程皓的肩膀上,撅嘴做了个“mua”的表情。

李熏然推开门。

程皓和张铭阳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我车钥匙忘拿了。”李熏然举起手里坠着狮子挂件的钥匙串,“你俩继续。”

门又被关上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

程皓用力把张铭阳掀翻在沙发上,拿着靠枕一顿暴捶:“你个死gay!”

“谁他妈是gay我们讲清楚!”张铭阳一边躲一边瞅准机会踹程皓下盘,“你个软皓皓除了欺负我你还能有别出息没有!”

两个人互殴到精疲力竭,张铭阳先告饶。

“你说……他有没有听到咱俩的话啊?”张铭阳问。

程皓靠着沙发腿坐在地板上,半晌过后,摇了摇头。


李熏然不是程皓的客户,他俩的关系比客户复杂多了。

程皓之前开拓新业务的时候,替李熏然的前男友介绍过对象,中间虽然有些糟心事,但最后还是阴差阳错地撮合成功了。

由此,程皓认识了李熏然的前男友,李熏然的前男友的现男友,李熏然的前男友的现男友的前男友,李熏然的前男友的现男友的前男友的现男友。

以及最重要的,李熏然本然。

眼见着别人分了手短期内都成双入对蜜里调油,唯独李熏然形单影只,一切的幕后操手还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程皓不那么活跃的愧疚之情一时间开始泛滥了。

李熏然倒也不客气,抓着程皓和张铭阳两个单身汉临时成立友好联盟,三天两头找他俩吃饭喝酒唱K打游戏,把苦成黄连的单身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还导致程皓现在闲下来就想掏出手机玩会儿吃鸡。

程皓跟李熏然组队的时候总是心跳得特别快。

程皓看见李熏然的脸、听见李熏然的声音、想到李熏然这个人、想到“李熏然”这三个字怎么写,就觉得自己心跳得特别快。

程皓简直想把自己胸口扒开把心脏拎出来问一问:你跳这么快干嘛?减肥呢?


医不自医,这是老话。

李熏然过去交往的对象是什么水准,程皓心里比李熏然本人还清楚。十四岁上大学的天才少年,私立医院院长,肝胆外科专家,虽说小时候家庭生活不幸,心灵受创落下过阴影,但这年头也都比较流行这种悲情狗血又励志的人设。

程皓可以用一千种论证方式列出一万条理由来说明爱情没有优劣之分不讲先来后到,可是抵不过李熏然淡淡的一句“以前老凌包的馄饨很好吃”。

可怕的是“馄饨很好吃”,更可怕的是“以前”。

“以前”意味着一去不复返,只有层层叠叠的回忆滤镜不断充实、修饰、美化,最终凝固成琥珀一样温润透明熠熠生辉的宝物,被珍藏在内心深处柔软的角落里。

程皓想起自己中学时代暗恋过的女孩,他甚至还记得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时长发扬起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

何况他要挑战的不是虚幻的感觉,而是共同参与彼此生活的千百个日日夜夜,甚至是一起展望过的未来漫长的人生。

程皓觉得自己躺在名为单恋的独木舟上瑟瑟发抖,身后是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总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下午,舒客诊所里传来一阵尖叫声。张铭阳躲在办公室,用两根食指堵住自己的耳朵。

程皓又又又被病人投诉了。

那女人捂着半边脸,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噔地在走廊上骂了一圈,然后噔噔噔噔地走回诊室拿她的手提包,冲着程皓“哼”了一声,昂起头噔噔噔噔地走了。

程皓手里的钳子还没放下,盯着水池发愣。

“程医生怎么了?”小护士躲在门边问张铭阳。

张铭阳意味深长地说:“生病了。”

小护士瞪大了眼睛:“哎呀,什么病?我们怎么不知道?严重吗?”

“严重。”张铭阳说,“躁郁症。”

见不着李熏然的时候狂躁,见着李熏然的时候抑郁。有时候情况倒过来。

“这病好治吗?”

“没救了,现在就指望我多挣钱给他攒棺材本呢。”张铭阳说。

程皓深吸一口气,把钳子放下,摘掉口罩,脱了白大褂。

“你干嘛啊?”张铭阳拦住往外走的程皓。

“翘班。”

“翘班干嘛呢?”

“买东西。”

“买什么?”

“你别管。”

程皓推开张铭阳的胳膊。


傍晚时分,李熏然打电话过来说烧烤约不成了,局里加班,连加三天。

张铭阳说没事,咱们等着,反正烧烤店也不会倒闭。李熏然在那边盒盒盒地笑。

笑了一会儿,李熏然问:“程皓呢?”

“他啊……”张铭阳拉长尾音,往身后看了一眼,“他写微博呢。你找他有事?”

“哦,没事。”李熏然说。

挂了电话,张铭阳重新坐回餐桌前,继续翻桌上堆的一摞书。

“这本是……啊……《美味家常菜分步详解》……《花式营养早餐一本全》……《国医大师的养生汤》……这是什么?《中老年健康三餐》?……买这本会不会太早了啊?”

“这本买一送一,赠品。”程皓说。

程皓把两盘绿不绿黄不黄的菜端上桌:“你尝尝。”

张铭阳举着筷子,不知道哪盘毒性更小一点。

“你尝不尝?”程皓沉下脸。

张铭阳咽了咽口水:“我……研究一下。”

其实也就是卖相太难看,吃还是能吃的。一盘油大了点,一盘盐少了点,对于不经常做饭的人来说已经够好了。

程皓自己也吃了几口,慢慢地在嘴里嚼,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张铭阳吸了吸鼻子,说:“这味道不太对啊……”

程皓说:“你吃出什么来了?”

“不是,你厨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糊了?”

程皓站起来:“完了,我忘记灶上炖着汤呢。”

说完冲到厨房,一阵叮铃哐啷的响。

张铭阳笑倒在椅子上。

“我说你一个牙科大夫就别老梦想着当大厨好吗?别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嘛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听见厨房里没动静了,也没见程皓出来。


张铭阳不笑了,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口。

惨白的灯光映着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厨具,水池里堆着砸了的碗、油乎乎的碟子、挂着菜叶的漏勺……还有一口被烧得焦黑的锅。

程皓站在水池旁边,一动不动,低头看着那口黑得阴森森的锅。

张铭阳语气软和了许多:“我不是故意要打击你的。”

程皓的刘海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他的表情。

“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特没用啊?”他低声说。



李熏然说要加三天的班,被延长到一个星期。

天气预报说这周要下雪,好像也约好了似的跟着被顺延了。

李熏然回来那天也没见飘雪花,程皓站在阳台上,望向灰蒙蒙的天,风太大,空气也太干燥。李熏然叼着雪糕从屋里出来,一手拉开玻璃门:“你站外边不冷啊?”

“你不冷啊?”程皓指着雪糕。

“你买的,也该问你冷不冷。”李熏然走到程皓旁边,“我在冷冻柜看见你买的肉了。”

程皓心里颤了一下。

“你准备在家做饭呐?”

程皓垂下眼睛:“没有,我爸买多了送来的。我准备放变质了就扔掉。”

“那多可惜啊。炒个菜呗,又不难。咱们也不能老吃外卖吧。”

“对我来说挺难的。”程皓咬住下唇,缓缓松开,“‘我们’吃外卖吃习惯了,你要是受不了就算了。”

“你说什么呢。”李熏然笑道,“我以前在大学前半个月三餐外卖,月底就靠食堂免费汤过活,现在天天有的吃就不错了。”

“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

“你……”程皓没继续说。

“我怎么不一样了?”李熏然不依不饶追着问。

“你脸怎么了?”程皓问。

李熏然的右眼下方有一块小拇指大小的伤口,结了痂,像不小心沾的墨水点。

“哦,出外勤没注意,刮了一下。”李熏然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对方就惨了,他啊……”他现在想起来那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还很得意。

程皓没留意后面的话,全被那个小小的伤口牵得心烦意乱。

“去吃饭吧。”程皓打断了李熏然眉飞色舞的精彩讲述。

李熏然有些莫名其妙。

程皓回过头,大声训道:“我都跟你说过,饭前不要吃雪糕!”


晚上点的火锅外卖,本来李熏然想吃烤串,但是天太冷,等烤串送到估计都凉透了。火锅外卖就很简单,汤底和菜全都配齐了,只要自己备好锅就行。

“买的新锅啊?”李熏然看着程皓撕掉把手上的标签,拿热水把锅擦了一遍。

“以前买的。”

“旧的呢?”

“没什么用,扔了。”

张铭阳把啤酒摆上桌,搓着手在桌边等:“冬天果然跟火锅最配啊。”

“起开起开。”李熏然给电磁炉插上插头。

“你脸怎么了?”张铭阳这才注意到李熏然眼睛下面的疤。

李熏然笑嘻嘻地说:“和犯罪分子搏斗的时候英勇负伤。不过我下手更狠,把他胳膊拧脱臼了,我领导还训我来着,我说……”

程皓从厨房里端出碗筷,看见张铭阳和李熏然两个人笑得前和后仰。

“他真的拿着刀跟你们硬干啊?”

“可不是嘛,当时我旁边同事都吓傻了,就我一个人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其实他也就是看着凶,力气根本不大,被我拧得嗷嗷叫……”

“哈哈哈哈哈……”

程皓猛地把碗摔在桌上,勺跟着哐啷一声巨响。

“笑个屁啊!”程皓的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震住了。

李熏然的笑僵在脸上。

程皓的手微微发抖,他勉强稳住,低声说:“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说完,转身回卧室了。

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张铭阳讪讪地说:“他哪儿来这么大火?”


程皓靠着卧室的门,把光锁在门外。

他曾经觉得自己帅气、有钱、脑子不笨甚至称得上机灵,事业蒸蒸日上而且对许多人有不容小觑的影响力。如果是在古代,称得上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他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精致优雅,井井有条,对待感情理智而客观的品格能让他免于沦为痴男怨女中的一员。对他来说,爱情会和金钱一样,都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但是他所掌握的一切理论都不足以对抗一个会笑会闹会黯然神伤又会满血复活的李熏然。

那个膨胀到两米八的自己在李熏然面前迅速缩小,缩成小拇指盖那么大的一点,然后小成一颗沙粒,一片尘埃,禁不住李熏然回忆里的煦日暖风,哪怕是一阵呼吸,也能叫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虚妄的自恋、顽固的自尊、暗潮汹涌的自卑在他那颗鼓噪的心脏里互相作战。

他时刻想着横刀立马,为爱生出豪情万丈,却总有个小人轻轻摇着头,说:“不,你不敢。”


胆小鬼。

胆小鬼。

胆小鬼。



李熏然数不胜数优点中有一项就是心胸宽广不记仇。

程皓还在酝酿怎么把“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用真诚得体不矫情的方式发出去,手机里就弹出一条来自“小李警官”的消息。

“明天去吃烧烤吧。我请客。”

程皓敲了句:“我明天晚上要见客户。”

然后删掉。

荧荧发光的屏幕里,一只小狮子的头像正奶凶奶凶地盯着他看。

“好。”他回道。


九点以后的路边烧烤店最合李熏然的胃口。

大红色的塑料布搭起简易的临时店面,挂着昏黄的电灯泡,帘门一关,所有的风寒都挡在外边。从网吧出来的宅男、社团活动刚结束的大学生、加完班一脸颓丧的上班族、准备夜里干活的民工、背着老婆偷偷出来喝酒的中年男人……各色的人围着不同的小桌挤在同一个棚子里,吵吵嚷嚷、自说自话,电视里放着十年前的情景喜剧,时不时爆发出欢笑。

老板穿着夏天的T恤,高举满当当的托盘在人群里穿梭,给某一桌上菜或者加酒。老板娘娴熟地摁着计算器,往菜单上勾勾画画,尖声报出来哪桌吃了多少钱,和酒杯哐哐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李熏然和程皓在角落占了一张桌子,面前摆着数不清的的羊肉串、脆骨和鱿鱼须。李熏然捧着一串烤得焦黄的鸡翅膀,近乎虔诚地刷了一层辣椒酱,又滚了一层辣椒粉,啊呜咬了一大口,顿时满嘴流油,肉香四溢。

“烫烫烫!”李熏然猛吸气。

“你慢点,我不跟你抢。”程皓一边说一边给李熏然递水。

他手里的羊肉串吃了快半个小时还剩半串。

“你说什么?”店里实在太吵,每个人都在喊着交流,正常分贝的说话声根本听不清。

“没事。”程皓摆手。

李熏然有条不紊地解决了五串鸡翅和十串羊肉。

程皓喝完了第三罐凉茶。

“你怎么不吃串啊?”李熏然说。

“你说什么?”程皓没听明白。

李熏然凑过来在程皓耳边喊:“你、怎、么、不、吃、串、啊?”

“我晚饭吃多了!”程皓也跟着喊。

李熏然比了夸张的口型:“真没劲。”

这回程皓看懂了,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凉茶。

过了一会儿,程皓抬起头,说:

“李熏然,我喜欢你。”

李熏然正忙着解决一串面筋。

他皱起眉:“你说什么?”

“我说,”程皓把两只手扩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对着李熏然喊:“李,熏,然!我,喜,欢,你!”

李熏然撸签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笑了一下:“你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李,熏,然!我,喜,唔……”

欢字没说出口,李熏然揪着程皓的衣领亲了上去。

辣椒酱、辣椒粉、动物油、植物油、还有凉茶一点淡淡的甜,程皓瞪大了眼睛,感觉这个味道复杂的吻粗暴地碾过自己的嘴唇,差点要把自己肺里的空气都吸干了,然后在他濒临窒息的时候恶狠狠地在自己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李熏然松开程皓的衣领,程皓的脸跟灌下去一瓶辣椒油那么红,他眼神发直,大口地喘着气。

李熏然说:“你以为我见着谁都死皮赖脸地约饭呢?你以为我那么喜欢拉着麦霸去KTV唱歌呢?你以为我特别喜欢开一个小时车去别人家吃顿外卖再开一个小时车回家呢?你以为你吃鸡很厉害吗?错!每次都是我一个人slay全场好不好你们全都弱爆了,你们这帮菜鸡。”

他从手边上抽了两张餐巾纸,把程皓的嘴给擦了。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外面下大雪了”。

人们带着微醺的酒意都兴冲冲地扒开门帘往外看,银白的雪片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落在深红的棚顶,已经积起薄薄的一层。

“下雪了?”李熏然也想跟着出去看。

程皓一把抓住了李熏然的胳膊,搂着他的腰,亲了回去。

这个吻漫长到让程皓萌生出地老天荒的感觉。

直到后来他缓缓松开李熏然。

“还好你没有拧我的胳膊。”程皓叹了口气。

李熏然轻轻踢了他一脚,一字一顿地说:

“胆小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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