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论包养关系下真爱产生的可能性（十）
过了好久，蔺晨才意识到梅长苏正站在自己身后。
“哇。”梅长苏说。
哇你个毛线球球。
蔺晨扭过脸不搭理他。
梅长苏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继续评论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兄弟挡路照杀不误。啧啧，果然豪门恩怨水太深。”
“你就乐吧。”蔺晨知道梅长苏有意激他，还是忍不住要替萧景琰说话，“你怎么就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
梅长苏举起双手做无辜状：“我可没说谁在搞鬼，你自己猜的啊。”
“你……”蔺晨自己挖坑自己跳，被噎得说不出话。
梅长苏挑眉笑道：“商场上权色交易多了去了，这性侵案里到底是不是自愿可有得争。但这次媒体风向一反常态，一致把矛头对准萧景宣，很难说背后没有人操控。”
他看了一眼蔺晨：“六年前的案子现在才被挖出来，还刚好赶上大梁集团老爷子准备退位。天时地利人和……哎，你觉得沾哪一头呢？”
蔺晨拿遥控器换了个台，萧景琰的脸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卖油漆的英国古代牧羊犬。他还是没正眼去瞧梅长苏，望着电视屏幕里的大狗乐呵呵地跑来跑去。
“你觉得他不是好人？”
梅长苏耸肩膀：“我可没资格‘觉得’，要看你啊。”
“你这人……”
“朋友啊，”梅长苏故作深沉地捏起自己的高鼻梁，“当初我说过，最好看清楚人家是好人还是坏人再做决定，你偏偏不听。”
“你觉得……八成是个变态？”
梅长苏点头：“八成是个变态。”
蔺晨望向梅长苏。
“霸道总裁，有钱，长得帅，表面纯情，内心变态。”蔺晨呵呵笑道，“刚好是我的菜啊。”
记者招待会结束，萧景琰从会场走出来，列战英走在他旁边。
“老规矩，新闻稿都盯紧点，措辞和逻辑不能有半点差池。这段时间除了必要情况，不要让受害人和外界有过多接触，微博也别让她看到，注意照顾她情绪……”
萧景琰一边说着，迎面就遇上一队西装革履的人马。打头的正是他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萧景桓。
萧景桓是来公司接受董事会调查的，他最近被抽逃出资的举报搅和得焦头烂额。亲爹在气头上，正见他不爽，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还好闪得快才躲过扔过来的烟灰缸。
萧景桓母亲去世得早，从小到大在家都是受怜爱的那个，向来是被当作备选继承人培养。说起来失势也就是这几年的功夫，先是大哥萧景禹把他们一帮小的压得喘不过气，好容易等萧景禹死了，最小的萧景琰却长成了一匹恶狼。
他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见到自己弟弟刚从记者会上凯旋，怨念更是如刀一般割得他心口发疼。
萧景琰见到萧景桓那张脸，就知道免不了要言语开战，可如今自己暂时是胜者，把萧景桓逼急了，他怕是会咬人。萧景琰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有意不去搭理他们。
“景琰啊，发布会结束了？”萧景桓先开腔，把萧景琰拦住了。
萧景琰停下脚步，给列战英递了个眼神，让他先去办事。
等列战英走了，萧景琰才回过头：“是啊，结束了。”
萧景桓踱步到他跟前，故作亲昵地拍拍他后背：“这下景宣有的受了，那里头的饭可不好吃啊。”
萧景琰不自在地侧肩躲开萧景桓的手：“之前找律师做了取保，一早回家了，没吃太多苦。”
“只怕是有家不能回喽……你说咱爸能放过他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他有错，受罚也是应该的。”
萧景桓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好一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案子还没判，你倒像是已经能定案似的。怎么？这次手里头也有什么内幕吗？”
听到“也”字，萧景琰的手不自觉地抠住手心。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才缓缓说道：“我没有说他一定有错，但现在的局面多混乱，你也看到了。所以我一直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安抚受害者，稳定人心……”
看着萧景桓脸上的轻蔑作呕的表情，萧景琰勾了勾嘴角：“倒是你，出资的事现在也没摘干净。不知道父亲这么急着调查，是要替你打掩护，还是说……想找个够硬的理由把你踢出局？”
最后几句话说得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但是足够让萧景桓脸色惨白了。
“嫂子跟你闹离婚的事，父亲早就知道了。婚内出轨可是大事，自家千金受了委屈谁都忍不了。如果他们那一家族的资金留不住，不知道你的价值会打几折？”
萧景琰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萧景桓没有再跟上来，他反倒停下脚步：“我知道，咱们这些年没一个是彻底清白的。可是做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留下把柄，就只有自己清楚了。”
“萧景琰！”萧景桓压着嗓子警告道。
“所以说，保重吧，景桓哥。”萧景琰笑了一下，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
列战英地下车库等着萧景琰，准备载他回公司总部。过了好一阵子，才看见萧景琰走过来，西装和领带都脱了，搭在胳膊上。他拉开车门，像个彻底脱力的人偶，倒在后座位上。
列战英打开车里的热空调。
“不用。”萧景琰说。
列战英看萧景琰只穿了件薄衬衫：“晚上挺冷的。”
“没事，我燥得很。关了吧。”
车缓缓驶出大门。萧景琰打开车窗，凉风从外面灌进来。他嘴唇冷得发青，可只顾着对窗外的一排排路灯发呆，仿佛神思和肉体都不在同一处。
列战英沉默了许久，慢慢开口说道：“萧总，关上窗户吧，外面冷。”
“我不冷。”萧景琰咬着牙，明显尾音有些发抖。
列战英脸色为难：“萧总……”
“我没事。”
“萧总……我觉得你没有错。”好不容易，列战英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萧景琰很少听到自己的秘书表达什么鲜明的观点，他苦笑：“我怎么会没错。”
“最起码，你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你是在让做了坏事的人得到报应，是在维护正义。”
“正义……”萧景琰喃喃重复道。
“对，你是正义的一方啊。他们遭罪是他们自己种的恶果。”
“我……”萧景琰用力咽了一口堵嗓子里的郁结，“我仗着所谓的正义，挑拨夫妻的感情，利用父子间的芥蒂，让公司那群教导过、帮助过我的前辈一个个落魄收场，把心理受创远离是非之地的受害者再拽回到公众质疑的目光中哪怕她会遭受新一轮舆论的戕害……”
他说不下去了，深深吸气，又用力叹出来：“正义从来不会给人带来幸福快乐，正义……只是正义本身。如果论及冷血，我和他们其实没什么区别。”
后视镜里，萧景琰总是挺直的脊背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他的头靠在椅背上，额前被风吹落一缕刘海，他连抬手整理的力气都没有。
“萧总……”列战英又说。
“什么事？”
“蔺先生刚才发消息过来了，在你的私人手机上。”
萧景琰这段时间太忙，没空去管别的事，更不用说是私人消息了。他接过手机，打开对话栏，最先映入眼中的是翻来覆去不厌其烦，连看文字都显得那么聒噪的早晚问候。
“早安啊，萧先生”“晚安，萧先生”“早安啊，萧先生”“晚安，萧先生”“早安啊，萧先生”“晚安，萧先生”“早安啊，萧先生”“晚安，萧先生”……
连续半个月，每天如此。
到最后是刚刚发过来的语音。点开以后，蔺晨的声音和往常一样，略带流气也有无限欢脱：
“萧先生萧先生，我听说你回国了！”
“呃，好吧，也不是听说，我在新闻上看见你了。西装不错。”
“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有没有空回家？”
“那什么……说出来有点肉麻，我还挺想你的，你们家一个人住真的冷清了……”
“你们家空调遥控器放哪儿了？有地暖吗？”
“……你还想吃火锅吗？”
TBC
还没吃上火锅，我着急
评论(69)